▲娑婆法音
謝謝所有幫助過我的人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26 期)
◎賴麗君

筆記本上除了一年來和白血病奮戰的病情紀錄, 還密密麻麻寫著曾幫助過他們的人……



「我這條命總共來回鬼門關三次了!」四十二歲的林坤寶說。

林坤寶在宜蘭縣五結鄉開設機車行,長得壯碩高大的他萬萬沒想到會得了一場致命的血癌,更始料未及能從死神手中奇蹟似地活過三次。



難忘那張慈悲的臉


林坤寶每年都會做身體健康檢查,直到前年他的健檢報告依舊是正常;但去年三月間他突然發現全身有多處淤青,連刷牙時牙齦都會不正常出血,後來又發現咳嗽有血絲,常常全身骨頭痠痛。

「去看牙齒,醫師說是牙周病;去看骨科,醫師說是骨頭有毛病;去當地醫院檢查也都檢查不出來是什麼病。後來一位台大醫院血液科醫師來羅東聖母醫院駐診,抽血檢查結果血小板只剩下三千(正常人為十萬到三十萬之間)。」

林坤寶的妻子賴秀英說,當時那位血液科醫師看完檢查報告,就面色凝重地說:「這不是血癌就是貧血,一定要馬上再去大醫院做骨髓穿刺檢查。」

對生長在純樸鄉下的林坤寶及賴秀英來說,根本不知何謂「血癌」,更遑論了解它的嚴重性。

當台北榮總血液科醫師明白地告訴他們,林坤寶得的是會危急生命的「急性淋巴性白血病」,林坤寶和妻子不禁失聲痛哭!尤其想到家中得了水腦症的大兒子及兩名 十多歲的孩子,林坤寶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事實,「老天爺!我走了,我的三個孩子怎麼辦?」

榮總血液科醫師為林坤寶做異體周邊血造血幹細胞移植(註)配對,他的兄弟姊妹們也都自願遠從他鄉北上抽血進行配對,「他們說如果配對到了,不管如何都要捐給我。」林坤寶感動地說。

最後妹妹和他配對成功進行移植。

移植之前,他因做了無數次的化療,家裏已經花了大筆錢財,甚至開始借貸付醫藥費。榮總社工員向慈濟提報,北區慈濟志工開始前往關心他,並提供了幾次急難救助金,協助他們付醫藥費,但他們卻再三婉拒。

「這是社會大眾的捐款,我們不敢拿,」賴秀英說:「後來是因我先生住進無菌室,做殲滅性治療,口腔完全潰爛無法進食,只能喝流質的營養素,那些營養素很 貴,一位志工堅持拿錢給我去買,她說:『他現在最需要營養,盡量讓他吃,如果錢不夠,我們來幫你想辦法!』我才收下。」

回憶起那位慈濟志工的協助,賴秀英不禁激動地說:「在我先生最危險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來關心我們,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她的臉,只可惜沒有留下她的姓名。」

賴秀英鉅細靡遺地描述那位志工的模樣,並再三拜託我們如果知道她的芳名,一定要告訴他們,好讓他們回報她的善心。



化苦難為助人動力


移植半年來,林坤寶曾因感染及排斥現象,從鬼門關走過三次。第一次是因為脾臟感染,第二次是眼睛感染短暫失明,第三次是引起肺部纖維化。

「我能奇蹟地從鬼門關活過三次,就是因為有許多人的協助與關心。從台北出院回宜蘭,當地慈濟志工仍繼續關心我;每當遇到病危時,榮總血液科的醫師及護士也 盡全力醫治我、為我加油打氣,更安慰我們不必擔心錢的問題。除了慈濟、榮總,我兒子的學校也為我募款,否則整個療程前後花了一百多萬元,到最後我們真的是 山窮水盡,連基本生活都出問題了。」

今年四月,林坤寶因為肺纖維化緊急至榮總就醫,因為受不了治療的痛苦,一度曾要放棄;榮總血液科的護士鄭書錥陪在他身邊不斷地跟他說:「如果你不跟它搏, 你就放棄了生存機會。」原本四點就可下班的她,卻繼續留下來陪伴他到晚上七、八點。

「那次如果不是她不斷勸我、鼓勵我,今天我三個孩子就沒有爸爸了,我們全家人真的很感謝她。」說到感動處,林坤寶眼睛泛著淚光,這時賴秀英也忍不住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筆記本給我們看。

「這是我為先生記下的病情紀錄,裏面也記錄下許多幫助過我們的人,有一天我一定要回報他們。」

看著賴秀英密密麻麻地記錄下那些曾幫助過他們的人的姓名及聯絡方式,可見她是個相當重恩情的人;也令人深深體會這對夫妻的純樸、真摯。

如今林坤寶尚在復健中,每日必須吃十幾種藥品,還有營養品幫助病情恢復。考量他無法工作、三個孩子尚處年幼、妻子必須留在家中照顧他、就醫所費不貲……因 此林坤寶進行移植手術後,慈濟仍持續協助他們每月生活費用,讓他能夠安心就醫。

「你們現在有困難就讓我們幫一點,以後你們有能力再去幫助別人,社會的善心總是要相互往來的啊!」每當賴秀英客氣地想要婉拒協助,志工就這麼向他們說。

走過死亡邊緣,林坤寶深深體悟健康地活著就是福氣,因此他更注重保養身體。每天早上四點鐘,他會到住家附近的小山運動;在家中,他也常做「拍手功」及體操促進血液循環。

為了回饋社會的協助,他多次遠從宜蘭到台北榮總去鼓勵和他一樣的病患,分享自己與疾病奮戰的歷程,幫助他們勇敢地面對疾病並接受治療,爭取每一絲生存的機 會,「過去太多人把我從死神手中拉回來,我希望也能夠去拉別人一把!」林坤寶綻放著燦爛笑容說。



註:周邊血幹細胞移植是造血幹細胞移植法之一,始於一九九○年;即在捐者體內注射白血球生成激素,再以抽血的方式自周邊血液中分離出造血幹細胞,移植入病患體內。此移植法目前僅用於部分親屬之間的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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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藏

髓緣之愛,無價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25 期)
◎主講/證嚴上人

九年前,衛生署與醫界委託慈濟建立骨髓庫時, 
許多人告訴我:「千萬不要做,壓力承擔不起。」 
但是,我心中還有另一種壓力承擔不起,那就是──愛。 
因為相信生命無價,因為一分純淨的愛心, 
所以慈濟排除萬難,艱辛建立起骨髓資料中心。

 

三、四十年前,台灣還在接受美援,在那樣貧困的社會大環境中,我成立了「克難慈濟功德會」;那時還沒有慈濟委員,只有三十個會員,我就開始呼籲一天存五毛錢救人。

當時,每個月發放結束後,都還不知道下個月的善款在那裏;精舍是一個自力更生的修行團體,常住眾每天做工維持生活,在刻苦的生活中,還是勉力從事救濟工作。

在長期的慈善救濟中,我觀察到「因病而貧」的現象,於是興起建院構想──我決心在醫療資源缺乏、人口老化、生命最沒有保障的東部地區,建立一個大型醫療院所,讓貧苦病患的生命及時得到解救。

醫療是很專業的領域,建醫院更需要龐大的資金,我一個出家人,當時沒錢也沒人;有人擔心我的健康,有人批評我不懂醫療、不好好閉門修行……再加上後來蓋醫院的坎坷辛酸,真的讓我吃盡了苦頭。

儘管困難重重,一股「愛的力量」推動我勇往直前,我將整個生命奉獻出來,只抱著一個目的──佛陀來人間為的就是要救世,救世要從救心起,我如果不入人群,如何救心?我要將佛教四無量心──大慈、大悲、大喜、大捨,具體實踐出來。

三十六年了,慈濟一步一步走來,志業從慈善、醫療、教育、文化,到國際賑災、環保、骨髓捐贈、社區志工,只為了一分單純的責任與使命──有人跌倒了,就要趕緊去扶一把;有人發生意外,就要趕快去付出。

 

明知事情艱難,

但為了及時搶救生命、

為了把人類真誠的愛帶動起來,

我決心推動骨髓捐贈。

 

民國八十二年中,有位小女孩任思瑀罹患了神經母細胞腫瘤,必須靠骨髓移植挽救生命。當時台灣剛開放非親屬骨髓捐贈,還未建立起骨髓資料庫,父母為了挽救她的生命,四處湊錢送她到美國作自體骨髓移植手術。

任思瑀的故事經由媒體披露出來,美國慈濟人前往機場接機、幫忙翻譯、安排生活起居、張羅三餐……雖然最後還是沒有救回她的生命,但是,任思瑀的父母還是很感恩。

在任思瑀之前,還有一位台灣女孩子溫文玲,她到美國留學,三十歲的她正在修博士學位,偏偏檢查發現罹患了白血病。

為了籌措龐大的醫療費用,美國慈濟人幫她募款,但是她更迫切需要的是找到配型相符的志願捐髓者。所以,美國慈濟人在各地為她舉辦捐髓驗血活動,呼籲當地華人加入志願捐髓行列,共募得數百份血樣,卻還是沒有找到配型相符者。

民國八十二年元月,溫文玲回到台灣,在幾位慈濟委員的陪同下,前往台大醫院尋求配對的機會;之後,再由台大醫師陳耀昌陪同來精舍向我道謝,感恩美國慈濟人的幫助,以及很多志工媽媽的愛心付出。

陳醫師提到,台灣醫界一直希望能呼籲社會大眾響應捐髓驗血,可是卻帶動不起來,他希望能藉由慈濟的號召發揮作用。

在詳細了解骨髓捐贈是一項「救人一命,無損己身」的行動後,我利用全省委會員聯誼會的時間,向在座的兩三千人分析捐髓救人的意義,並請陳耀昌醫師為骨髓移 植做專業上的解說。有許多慈濟人因而參加了八月二十九日台大醫院舉辦的捐髓驗血活動,那是台灣首次舉辦的這類活動,共募集了兩千多筆的血樣。

之後,捐髓風氣又再冷卻;溫文玲也在隔年往生。任思瑀的父母為了幼小的生命,花了大筆費用遠赴美國求醫;溫文玲的父母對她努力栽培,那麼年輕又有成就的生命,也因為無法配對而往生……讓我耿耿於懷。

對許多血液疾病患者而言,骨髓移植是僅存的一線生機。當時台灣各大醫學中心都具有骨髓移植的技術及設備,缺乏的只是發心捐髓的志願者。

成立骨髓資料庫、推動骨髓捐贈,並不是想做就可以做;除了需要龐大的資金,也要很多專家學者的協助,更重要的是必須有人願意捐贈骨髓。當時國內捐髓風氣未 開,衛生署和醫界都希望由慈濟來推動成立。然而,有很多人警告我,這將是很大的負擔;醫界人士也分析,從呼籲、驗血、配對到進行骨髓移植手術,過程中變數 很大,捐髓者如果在最後一秒鐘反悔,將會前功盡棄……

但是,和當初排除萬難艱辛建立醫院一樣,我相信自己無私,也相信人人心中都有愛,儘管事情艱難,只要有人願意承擔、願意起而呼籲,就會有愛心人來響應。為了及時搶救生命、為了把人類真誠的愛帶動起來,我決心推動骨髓捐贈。

 

成立骨髓庫耗資數億,

然而生命無價,

天下沒有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

該做的事我們就要盡力去做。

 

民國八十二年十月我出門行腳時,還有很多的聲音及壓力勸說:「師父千萬不要做,壓力承擔不起。」但是,我心中還有另一種壓力承擔不起,那就是──愛;我不忍心眼睜睜看生命消失。

記得當時行腳的第一站是台東,我向台東慈濟人表明希望能建立骨髓庫的心願,那些生活在台東鄉下的慈濟人說:「師父,我們不懂什麼是骨髓捐贈,但是您要做的事,我們都支持。因為我們相信:師父不會為了救一個病人,而去損害一個健康的人。」

愛惜生命、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我在這群生活在純樸鄉間的慈濟人身上,看到愛與勇氣。就這樣,我一路從屏東、高雄、台中北上不斷說明、呼籲,儘管很多人都 不知道什麼是「骨髓捐贈」,但他們都說:「師父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這分純樸、真誠的愛,增強了我的信心。

救人要及時,適巧十月二十四日慈濟與行政院勞委會、新聞局在彰化八卦山合辦一場健行淨山及義賣園遊會,我們臨時在會場增加了一個捐髓驗血攤位;幾個鐘頭內,就有八百四十位民眾響應,加入志願捐髓者行列。這就是慈濟第一場捐髓驗血活動。

由於骨髓配對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一個骨髓資料庫必須集聚上萬筆資料才能發揮作用。當時台灣還沒有免疫基因實驗室,每次舉辦完驗血活動,就必須由志工立刻送 到中正機場,趕在二十四小時內送達美國檢驗。每一筆血樣的初步檢驗費就需要約一百三十美元,換算成台幣約五千元,十萬人的資料庫就需要五億元……

儘管這是一筆很龐大的費用,但是因為深感生命無價,我不願意用金錢去衡量;我告訴慈濟人:天下沒有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該做的事我們就要盡力去做。

台灣人雖然有錢、台灣的醫療雖然發達,但是我希望把人性真誠的愛帶動起來,除了呼籲大家加入志願捐髓行列,我更希望每一位台灣人在接到配對成功的通知,都會很歡喜地捐髓。

 

九年來,慈濟骨髓捐贈中心

召募了二十三萬多名志願捐髓者,

完成配對三百八十三例,

愛心遍及世界十七個國家。

 

慈濟人不只自己願意捐髓,為了召募志願捐髓者,可說是全力以赴。有老菩薩到菜市場呼喊:「救人啊!」等大家都靠過來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說:「我不會 講,你們跟我來就是了,自然有人會向你們解釋。」還有人騎著腳踏車,胸前背後都掛著「救人一命,無損己身」的告示牌在大馬路上呼籲……

有些配對成功者在接到通知後猶豫不決,還有些是父母堅持不肯答應;骨髓關懷小組志工面對種種狀況,必須以智慧勸進,並以專業知識分享,讓父母安心、讓捐髓者勇於面對。

關懷小組志工還會自掏腰包替捐髓者進補,有捐髓者告訴我:「師父,為了捐髓我胖了三公斤!」就是用這種互動的愛去關懷,所以每位捐髓者在捐完後,都會到精舍來向我表示感恩。

我曾問一位年輕人,捐髓後的感覺怎麼樣?本來是要問他會不會痛,結果他回答:「救人的感覺真好!」這句話直到現在都讓我覺得很貼心。

為了捐贈骨髓,捐髓者的腸骨得插上幾十根又粗又大的針,才能抽出足量的骨髓,看了真的很捨不得。但是,台灣的志願捐髓者被配對到了,不但不逃避,還會好好 保養身體,希望能提供高品質的骨髓,挽救受髓者的生命;還有許多慈濟人,甚至一直祈求能夠被配對到……

類似這樣的感人故事實在說不盡,這種真誠的愛心,比經濟進步、醫療發達更難得。

我愛台灣,很期待能讓全世界知道台灣「以愛為寶。慈濟骨髓捐贈中心自民國八十二年十月成立以來,九年間總計召募了二十三萬多名志願捐髓者,完成配對三百八十三例,愛心遍及世界十七個國家,這是可以向國際間展示的。

三十六年來我將全部生命奉獻出來,只為了愛──帶動起人類最真誠、最純淨的愛;讓有力的人去扶助無力的人。這分愛的擔子很沈重,就像拉車上坡,坡愈來愈陡、車上的負荷愈來愈重,需要許多人來幫忙;那怕只是一根手指頭的力量,眾力匯聚,就能推車向前行。

期待人人善念堅定、善行持續!(中華民國九十一年四月十八日講於新店慈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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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布施

陽光依舊燦爛

◎楊倩蓉(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347 期)

骨髓捐贈,不僅僅在於是否有形的延長了血液病患的生命,
更是一種「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無形大愛的發揚,
一年前,陳雯琪小姐的愛心骨髓,雖沒能留住吳素蓓的生命,
但,這項愛心行動的精神延續下來,開出更多愛的果實。
吳素蓓在接受植髓後,曾向父母表達心願,日後過生日收到的紅包,
將全數捐給慈濟。十一月十七日是素蓓的生日,
一年後的今天,在她生日前夕,父母和哥哥專程來慈濟「還願」。




「我們真的很感激慈濟,也很感激陳小姐……。」

台灣首例跨國捐髓受髓者──馬來西亞少女吳素蓓,她的家屬的九月二十
四日在慈濟台北分會,和一年前捐髓給素蓓的陳雯琪小姐首次見面;雖然
素蓓已經往生,吳爸爸、吳媽媽和吳哥哥仍專程來台灣,代替素蓓向眾多
支持捐髓的愛心人士,表達感恩情懷。



台灣首例跨國捐髓


八十三年九月二十六日下午三點零五分,在桃園中正機場,一袋由陳雯琪
小姐捐出的愛心骨髓,在慈濟「台灣地區骨髓捐贈資料中心」人員與台北
榮民總醫院腫瘤科護理長的護送下,由新加坡航空公司運往新加坡醫院,
準備為當時在病房內等待骨髓移植的馬來西亞的病患吳素蓓,進行植髓手
術。

當天晚間九時四十分,這袋跨國而來的愛心骨髓,順利植入素蓓體內。這
是當時台灣骨髓資料庫成立以來,首宗跨國捐髓案例;也為台灣長久以來
受惠於國際華人骨髓庫,寫下愛心回饋的一頁。

此跨國捐髓行動,受到新加坡及馬來西亞人民的高度讚揚。當地媒體競相
報導,盛讚慈濟骨髓資料庫為亞太血液病患帶來一道曙光;大馬媒體並呼
籲當地社會公益團體效法慈濟精神,落實不分種族、信仰與國籍的人間大
愛。



救命總動員


居住在馬來西亞馬六甲,十六歲的華裔少女吳素蓓,自九歲證實罹患「嚴
重型再生不良性貧血」後,即飽受病痛折磨,不斷進出醫院接受治療,在
多次化療情況均不樂觀後,醫師建議做「骨髓移植」。

然而,馬來西亞尚未建立骨髓資料庫,因此在確定素蓓與手足間「人類白
血球抗原」(HLA)皆不相符後,家屬將救命生機寄望在香港、日本、新
加坡等華裔骨髓資料庫,卻一直未能找到適合的骨髓。

因緣不可思議!在吳家經營的公司,一位離職的員工是慈濟會員,得知吳
氏夫婦正焦急等待適合女兒的骨髓時,建議他們請醫師向台灣慈濟骨髓庫
申請配對。

四月,吳家透過慈濟馬來西亞馬六甲聯絡處,向慈濟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申
請配對。

九月,家屬將病患轉往新加坡中央醫院治療並進行骨髓移植準備。

九月二十六日上午,台北榮總為捐髓者進行抽髓手術,下午將骨髓送往新
加坡。

在了解整個跨國捐髓救人應注意的細節及聯絡好班機時間後,背負著「送
髓」神聖任務的人員──台北榮總蕭秀護理長、骨髓資料中心饒慧萍小姐
及陳乃裕師兄,帶著延續生命的種子,搭乘新加坡航空SQ八七九班機赴
新。

在機上,三位人員輪流抱著冷藏箱,時時輕微搖動避免凝結,小心翼翼地
呵護著;他們深深了解,這不止是救命的骨髓,更融合了慈濟的愛心、捐
贈者的善心,及醫師、護理人員的用心,才能成為這番神聖的使命。

這袋跨國骨髓當晚即植入吳素蓓體內。

馬六甲及新加坡兩地的慈濟人在骨髓移植前後,多次前往中央醫院關懷探
視吳素蓓及家屬。

十二月六日,吳素蓓在植髓後三個月觀察的最後兩個星期,因肺炎併發症
,不幸去世。



感恩愛心人士給予希望


今年八月五日,當年專程送髓的成員之一──慈濟骨髓捐贈推動小組總幹
事,同時也是全省慈濟教師聯誼會總幹事陳乃裕師兄,赴馬來西亞宣導靜
思語教學時,在馬六甲聯絡處與吳素蓓家屬見面:「大家已盡心盡力了,
希望你們不要太傷心,這是因緣。」

「可否與捐贈者通信或見面?」吳素蓓的父母問道。

距離去年九月二十六日捐髓日期,轉眼一年將至,陳乃裕師兄當即允諾,
願意安排吳素蓓家屬與捐髓者見面。

在師兄姊的安排下,九月二十三日晚間,素蓓的父母與哥哥抵達台北。他
們向陳乃裕師兄說出此行目的:

「我們今天趕來台灣,不僅希望能當面對捐髓者致謝,更為了感激慈濟功
德會給了我們一線希望──在我們因女兒找不到適合的骨髓而焦急萬分時
,慈濟骨髓庫給了我們鼓舞與安慰。」



素蓓:「她就像我的太陽!」


九月二十四日下午四時,素蓓的家屬終於在慈濟台北分會了,見到了一年
前捐出愛心骨髓,今年剛自台南家專畢業的──陳雯琪小姐。

在慈濟教師一日精進會上,當陳小姐帶著微笑緩緩走至台前,吳媽媽當場
淚如雨下,上前獻花給陳小姐,哽咽地說:「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的愛
心!」

陳小姐微笑的接過花,並與吳爸爸握手致意。

吳媽媽上台致詞一度哽咽說不出話來,而素蓓的大哥吳成杰──曾在去年
九月二十六日親自來台隨同護送骨髓人員同赴新加坡中央醫院;他代表母
親表示:「我們真的很感謝慈濟在我們需要幫助時,給了我們希望。」

吳媽媽在情緒稍平靜下來後表示:「素蓓在知道台灣有一位愛心人士願意
將骨髓捐給她後,曾說:『她就好像我生命中的太陽,給了我希望。』」
接著含著淚說:「能救一個人的生命實在很偉大。」

集眾人焦點於一身的陳雯琪小姐,始終帶著恬靜的微笑,面對吳素蓓家屬
感激的眼光,她說:「我很高興能將自己健康的骨髓捐出來,雖然很遺憾
無法見到素蓓本人,但是,如果仍有機會和其他病患配對成功,只要有人
需要,我還是願意將骨髓捐出來。」

在場的師兄姊與老師們熱烈鼓掌,上人亦微笑在旁觀看。陳小姐對老師們
說:「如果在座各位有幸能配對的話,請拿出勇氣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誠摯的話語,令在場的人為之動容。



真是前世姊妹?


令人驚訝的是,當吳媽媽拿出素蓓的相片給大家看時,相片上巧笑倩兮的
素蓓,竟與雯倩的相貌如此神似!難怪吳媽媽第一眼看到捐髓者時,難掩
激動的神情。

上人向素蓓的父母表示:「吳媽媽,您可以把陳小姐看成是自己的女兒。
」素蓓的母親早已熱淚盈眶,高興的點了點頭。

陳小姐亦開心的對吳媽媽說:「吳媽媽,您可以常來台南玩。」一種油然
而生的親切感情,因素蓓的相片,拉得更近了。

台前感人的一幕,暫時告一段落;幕後令人動容的鏡頭,正悄悄地上演。
吳媽媽擁著雯琪,輕聲細語的訴說著素蓓生前點滴,彷彿母女正親密地談
著悄悄話;只是,遺憾真正的主角未能參與如此溫暖的盛會。

談起素蓓的早逝,吳媽媽再度紅了雙眼。「我們真的很感激慈濟,也很感
激陳小姐。」素蓓的父親說。



一顆種子發出無數善苗


「我們深知成立骨髓庫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素蓓的父親感恩的說:「
需要大量的資金與人力投入,所以,我們對慈濟相當佩服。」

人心總是易被善的事物所感動。吳爸爸說,去年台灣送愛心骨髓到新加坡
,努力挽救一位異國少女的生命,此事在新加坡引起極大的回響,報紙、
電視台大幅報導;而新加坡的骨髓庫也因此例跨國捐髓,當地民眾參與捐
髓驗血的人數激增。

而素蓓的願望──將每年生日收到的紅包捐給慈濟──由素蓓的父母代為
實現,此行,他們布施了一萬元,做為慈濟骨髓捐贈基金。

感人的事物,在慈濟世界裡,分分秒秒一幕幕上演著;不分國籍,不分貧
富,更不分你我,只要能救人一命,無論在何處,慈濟人的關懷一定盡力
送達!




千里因緣


◎楊倩蓉


去年六月,雯琪的姊姊在電視廣告上看到成龍為慈濟拍攝的捐髓宣導片,
詢問雯琪是否願意一同參與慈濟即將在台南舉辦的捐髓驗血活動?心想這
是救人一命的好事,雯琪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捐髓驗血活動當日,台南成大活動現場人潮湧進;雯琪與姊姊看完電影後
,立刻趕至成大,一齊響應了這項極具意義的救人活動。

冥冥中牽起千里因緣。次月,素蓓的家屬向慈濟骨髓捐贈申請配對。經資
料中心詳細比對,甫成為志願捐髓者的雯琪是最適合的人選。當時她是一
個念台南家專的十九歲大專生。

「接到通知時很驚訝,但是這是救人一命的事,我當然願意去做。」雯琪
神情愉快的說:「後來知道捐髓的對象是一位馬來西亞少女,年紀比我小
,覺得很親切,彷佛多了一個妹妹。」

雯琪的神色隨即黯淡了下來:「捐髓後,在報上得知她因肺炎併發症去世
的消息,心情很難過。」

起初,雯琪的父母擔心危及女兒的健康,反對她捐髓。儘管如此,為了救
人一命,雯琪還是在姊姊的陪同下,毅然上台北等待抽髓手術。

在慈濟捐髓關懷小組人員陪伴下,雯琪於九月二十三日住進台北榮民總醫
院接受一連串健康檢查。

確定健康狀況適合捐髓後,二十六日早上七點三十分進行麻醉手術;八點
二十分,由血液腫瘤科陳博明主任主持抽髓,共抽出約七百五十西西骨髓
造血細胞。

雯琪的姊姊在手術室外等候妹妹完成抽髓手術時,順便打電話給母親告知
現況。電話的另一端,雯琪的母親因女兒的不聽話,仍是賭氣的說:「如
果發生什麼狀況,不關我的事哦!」當然,這只是氣話,天下父母心,都
是希望子女能健健康康的成長。

隔天,國內外各家報紙都特別報導了這例歷史性的跨國捐髓行動,雯琪的
母親則在家忙著收集剪貼各個報導,嘴裡念著:「這些報導一家要好好保
存,將來雯琪的孩子也可以看到。」生了這樣一位有愛心的女兒,身為母
親,當然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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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自體骨髓移植第一人
摘自慈濟月刊第325期

  當時我的兒子出麻疹並且感冒、咳嗽,為了就近照顧他,我讓他和我睡在同個房間,結果自己也開始咳嗽、染上感冒,體力變得非常差,到學校上課時,學生看到我非常訝異:「老師,妳的臉色好蒼白啊!」我只想大概是感冒的緣故吧!

   有天晚上,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好酸,並發現眼裡有紅色的異狀,於是使到眼科診所檢查,醫師告訴我:「你眼裡有許多出血,還需進一步檢查。」那時候除了學校 的課,我另外還兼了其它的課,非常忙碌,隔了幾天我才抽空到一家私人診所做抽血檢查。診所醫師要我到公保大樓做更詳盡的檢驗,我警覺到病情的嚴重性。

  檢查結果,醫師說我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大概只剩下二年的生命……


無罣礙故無有恐怖

  如多數的罹病患者,剎那間,我幾乎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我放不下年老的雙親、妻子和年幼的子女,整日唳流滿面,所有的憂慮,都隨之流瀉在我與家人之間。在朋友和師長心裡,他們都認為我是個很好的人,都為我感到惋惜——為何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一個朋友來探望我,見我如此,他拿了一本「心經」給我,並詳細地為我解說「心經」所言梗概,離去前,他對我說:「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不管發生什麼 事,地球還是照樣的轉,時序還是這般的更迭,甚至妳的孩子也有他們各自的因緣,不會因為妳未照顧他,而阻礙了他的成長。」

  朋友的話給了我很大的震撼想到自己的境遇,從五歲失怙以後,我還是照樣長大並且讀完大學。但是,也因為如此,我想給孩 子、給家人更多,我自認自己有這分責任與義務,或許這就是「我執」吧!而今,罹患了這樣的痛,那是因自身的細胞產生了病變,而非受外在因素所感染,所以, 只有坦然接受它,自己才能勇敢、堅強的面對。人生的相逢聚散本就是因緣,士也好,死也好,一切就讓它隨緣吧!

  放下心中的執著,果真體會到心經上所言:「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也因此我開始接觸佛法,感恩佛菩薩的恩典,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時候陪伴著我,讓自己能靜定的度過兩年的痛中生活,也因這個因緣,影響了我的後半生。


國內首例自體移植實驗者

  民國七十四年一月廿八日,我住進台大醫院,對我來說,這無異是生命中頗值得紀念的「一二八事變」。我知道自己必須不斷的做化學治療,並且承擔各種因為化療所引致的後遺症。

  或許是因自身體質的緣故,每次化療之後都會發生感染現象——掉頭髮、排便出血、因胃酸產生的噁心、食慾不振……等。化學治療讓我的生活品質變得很差,我的同事、親朋見到我因化療所受的各種苦痛,暗地裡都說:「就讓黃老師走了吧?我們實在不忍心見他如此……。」

  每次做化療,我的家人一定會陪在我身邊,陪我一起經歷各項上蒼的考驗,為了我,他們都無法專注在自己的事業上,身軀的痛,我可以忍,但是我又如何忍心讓家人跟著我如此?他們的難奈令我更疼。我告訴醫師我要做骨髓移植——為自己找尋另一條生路。

   當時所有醫護人員都不贊成我做移植手術,因為在化療階段即頻頻感染,每次感染都高燒不退,有時還得跟「血牛」買血;像我這樣的情況,移植之後會如何呢丁 沒有人能給我任何保證。其實,在決定做骨髓移楦時,已決定自己必須面對「是」與「非」的挑戰——不是自己走出無菌室,就是被「推出」無菌室。陳耀昌醫師告 訴我:「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其餘的,就看『天公伯』怎麼安排。」

  兩個哥哥和姊姊知道骨髓捐贈可以救我,立即做白血球抗原的配對檢驗,但是他們竟然都與我配對不合…… 。於是,陳醫師說:「讓我們試試『自體骨髓移植』吧!」

  因此,我成為台灣第一個做自體骨髓移植的實驗者。

   自體骨髓移植通常是因病人年紀太大(四十歲以上)或找不到合適的供髓者時,患者「自求多福」的一種方式,惟先決條件是病人化學治療一定要能進入良好的 「緩解」狀況,在此時期抽取患者自身的骨髓,經過處理,成為將來正常骨髓細胞再生的來源。由於是抽取自身的骨髓,骨髓不需外求,也不會發生排斥作用,不需 服用抗排斥藥物。但自體移植成功率稍遜,復發的病人幾乎達一半左右;而此法治療範圍亦極為有限,如: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再生不良性貧血、骨髓形成異常症候 群,至今仍無法施行自體骨髓移植。(註:本文為民國八十二年的文章,或許現在情形已有所不同了)

陳醫師將我的骨髓抽出冷凍培養,必須確定無癌細胞後再輸回體內,為慎重起見,他一共從我的腸骨處抽取了四次骨髓液。抽取骨 髓時,全身麻醉,由三、四位醫師一起進行抽取,之後,臀部有些許疼痛。第一坎抽完後,我在醫院躺了二、三天;第一一次抽取時,則休息了一、二天;第四坎抽 完骨髓大約一星期的時間,我又繼續回到學校上課。四次的抽取中,曾有一個月內連續抽取兩次骨髓的記錄,這也證明了骨髓的再生能力。


體內流著眾生的血液

   進人無菌室做骨髓移植時,我心無雜念,一心念佛,隨時等著應接各種狀況,如果真有什麼的話,我心想:明天我的妻子、雙親、所有愛我的人,他們將會看到我 很安詳地離去。我告訴護理人員:「如果情況真的很危急,你們不需要做任何急救,只需放佛號錄音帶就好了。」我心裡非常平靜,反而安慰醫護人員無需過度緊 張。

  在無菌室裡,全身的免疫系統都受化學藥劑和鈷六十的照射而破壞,身體變得無任何抵抗力。一天裡有五、六次周而復始的發冷和發熱:一冷起來,整個人就像身處寒冰地獄般,不停地發抖,顫抖得整張床也震動了;而後整個人虛脫,過不了多久,又燒至四十幾度……

   曾有一次肺部受到感染,出現了有如十元和五元銅板般大的兩個陰影,醫師為確定是何種病毒感染,決定為我做肺部穿刺,他告訴我手術完可能會咳血。當時我的 血小板相當低,醫師從我的身體背部抽完肺液後,我的鼻孔、耳朵都流出大量的鮮血,嘴裡已不是咳血而是噴血,連護士的隔離衣都被我噴得一身都是,醫師見情況 危急,火速地調了廿四個單位的血小板(每二百五十C.C.血液裡有一單位血小板),後又輸了一千C.C.的血,最後才把病況穩住;第二天從我的耳朵裡挖出 了許多血塊。而我的體內,流奔著眾生的血。

  在無菌室裡住了六十一天,那時大概是台大醫院有史以來在無菌室裡待過最久的一個。出無菌室後,不知為何感染了帶狀疤 疹,從頭頂一直蔓生到額頭,若病毒繼續延長至眼睛,我極可能會失明,還好病毒並未延及眼睛,或許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只是每回痛起來,就好像無數的針孔 竄打著般,逼得人失去意識,逼得人要發瘋——。「痛快!痛快!」我只得一次又一坎的這麼告訴自己,痛可以消業障,每痛一次,業障便可再減少一些。


讓生命真正散發光芒

   遊走生死邊緣的關卡數遭,人生的得與失,又該如何衡量、界定?  三十六歲我做自體骨髓移植,今年我已經四十四歲了,當年做骨髓移楦時,有一位同我一樣 是做自體骨髓移植,另有兩位則做異體骨髓移植,自體移植的復發率本來就比較高,異體移植的成功率本應高達百分之六十,然而今天,卻只有我這個當時情況最不 樂觀者存活下來,現在只要定期回院做健康檢查就可以了。生與死,幸與不辛,生命總該還有其它的什麼吧?

  在鄉下清苦的環境中長大,而後赤手空拳的到台北謀發展,為了追求一個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來,所以我拼命的兼課,拼命的賺錢, 相對的,我也忽略了周遭許多值得關懷的人與事。在病中、在生死存亡之際,我承接著眾生所給予的熱血與愛,而讓生命延續至今;得之於人者太多,或許我該感謝 這次的因緣,讓自己醒覺應去關懷每個需要關懷的人,否則我永遠只是庸擾於塵世中的一部「會賺錢的機器」而已。

  我開始參與各項慈善活動,也常回醫院,以自己的示例與所有的白血病友分享,鼓勵他們能無畏的對待自己。

  生命的活力漸漸不自覺的顯露,而身體似乎也愈來愈健壯了。有如死灰復燃的身軀,它將為所有需要的人繼續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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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注入生命泉源
懷孕捐出骨髓的何秀蓉
選自慈濟月刊第330期

  謝寶慧新學期開始二十多天,他參加校內游泳比賽,一向擅長運動的他,雖然拿到第三名,卻發生休克……緊急住院診治,證實罹患再生不良性貧血。當時懷孕!一個月的姊姊,泯除疑慮,勇敢將骨髓捐給了他,及時挽救一個年輕的生命……

  何志昌,曾是再生不良性貧血的患者,發病時,他只是五專三年級的學生。

多數血液疾病患者,初期都會出現異常疲憊的情形。當時的他,每天都非常想睡:上課常無精打采,爬樓梯時也經常是氣喘如牛,需費盡氣力,才能步上樓層;而手腳亦出現不尋常的紅色斑點。


那年,他才十八歲

  民國七十八年九月新學期開始廿多天,他參加校內的游泳比賽,一向擅長運動的他,雖拿到了第三名,但卻出現休克的現象。第二天他到醫院檢查,醫師要他緊急住院治療,立刻輸血,並且發出病危通知……

  很難讓人輕易接受這樣的事實!隨之籠罩在他與家人、親友問的震驚、倉惶,任誰都無法逃開,「開學前的暑假他還去打工,有時候會聽到他說很累,可是誰也想不到怎麼會變成這樣?」志昌的父親說。

  為了要緊急輸血,他們急急向親戚公司裏的員工求援。因為志昌身處生命危險的臨界,在志願捐血者末來到前,醫院的醫護人員已先行響應捐輸。

   醫師建議他們儘速轉到台大或榮總,因為只有那裏才有骨髓移植的技術,而也只有骨髓移植才能讓志昌的的生命延續下去,否則每次病發就只能靠輸血來維持其不 健全的血液系統,血輸得愈多,人體產生的排斥性也愈大,最終,就是一個年輕生命的流逝。幾經接洽、聯繫,何志昌轉到榮總。

  「在移植前印象最深的就是突然流出大量的鼻血,」何志昌回憶,當時醫師怎麼拚命塞棉紗布止血都沒有用,血流得滿嘴都 是,於是緊急送耳鼻喉科急救,「兩個鼻孔被醫師塞滿紗布,而且塞得好深,幾乎就像要穿過後腦般;我只能用嘴巴呼吸,而嘴巴又因為破皮,所以非常的乾燥、疼 痛。」「我覺得頭好暈、好暈,不知何時就暈過去了,等我醒來時,眼睛卻睜不開,暈眩的感覺就像面臨世界末日的恐慌似地,我只想哭……。」

  「難道我得這樣過往後的一生嗎?」那年,他才十八歲。

  他接受醫師的建議,準備接受骨髓移植。


懷有身孕的姊姊捐出骨髓

  在衛生署開放三親等捐髓限制前,大部分國人從未聽聞「骨髓移植」這個名詞;面對這未知的一切,榮總的曾成槐、陳博明醫師安慰他的家人:何志昌是第七十八位施行骨髓移植的患者,前面已有許多成功的實例可循,更重要的,這是他惟一的生機。

  大姊、二姊、兩個妹妹,連同在外島當兵的哥哥,全都到齊,抽血檢驗HLA(人類白血球抗原)是否與何志昌配對相合。

  「抽血時,我心裏有預感:自己的HLA和這個排行在我之後的弟弟,可能會更近似……」二姊何秀蓉說。果不其然,兩人的HLA配對相合,然而,當時何秀蓉已懷孕三個多月。

  抽骨髓對腹中的胎兒會不會造成影響呢?大家都疑惑著。懷孕捐贈骨髓,這在國內還是頭一次碰上的案例,「照常理判斷,應無大礙。」醫師推斷說。

  「可是公公、婆婆卻非常擔心我肚裏的孩子會不會有危險,我先生倒沒表示什麼意見。因為骨髓移植是救治弟弟惟一的方法,我那時一心一意要救弟弟,其它的也就沒有多想了。」何秀蓉說。

  「當時是自靠近臀部部位的腸骨處抽取骨髓液,醫師只為我進行半身麻醉,我的意識非常清楚。抽取骨髓時,手術房裏播放著熱門音樂,我問醫師為何還播放流行樂曲?他告訴我是為了避免捐髓者太過緊張。也不知為何那時我的心裏很輕鬆,一點擔心、害怕的感覺也沒有。」

  「事後醫師告訴我,也許會有局部出血的情況發生。但是自己並沒有遇到,我的恢復情形相當好,在醫院觀察、調養了三天就出院了。」

  她當時有孕在身,害喜現象蠻嚴重的,有時也有腰酸背痛等婦女症候,「這些可能跟我個人的體質有關吧!」何秀蓉解釋。


為他注入一股生命泉源

  經過化學治療達到理想緩解狀態的何志昌,接受姊姊捐贈的骨髓進行移植。「那時我們隔著透明玻璃看他一人在無菌室裏,一直嘔吐,他那難過的樣子,教我們心裏也不好受。」何志昌的大姊說著。他父母親也說:「那段時間,我們天天吃不好、睡不好。」

  志昌在無菌室住了廿多天,流鼻血的症狀也在骨髓移植之後,慢慢改善。

  離開無菌室回家休養,何志昌每天仍需繼續服用抗排斥藥,「過了半年,我覺得自己的體能狀態已日漸恢復正常,便停止服藥,結果出現小小的排斥現象,因此文繼續吃了半年的藥。」

  「骨髓移植後一年的時間,我又回到從前的自己,可以到處走、到處玩,可以繼續末完成的學業,和同學們過著無憂無慮、嬉笑打罵的快樂時光。」生命曾瀕臨垂危的何志昌,再度有了另一番新氣象。

  而從懷孕、捐髓到生產的何秀蓉,「那段時間我只覺得自己好累、好累,我先生當時還在服兵役,因此自己必須獨立面對許多事,包括孩子出生後一連串未知的狀況。」

  捐髓之後,她每星期固定回醫院做產檢,一直到寶寶安全出生後,健康情形良好,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因為是頭一胎的關係,自己又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只要孩子一有不對勁,我就好擔心,好擔心。」「記有一次我到嬰兒室餵孩子喝奶,別床的嬰兒都眭眭哭個 不停,怎麼我的孩子就是不哭、不吵也不鬧!」「寶寶是不是怎麼了?會不會是捐髓的後遺症?」揮之不去的牽掛與疑惑,不止一次的罣礙著何秀蓉。


活潑健康的「小比」

  這一天,和何家一群人聚在榮總復健科的交誼廳裏,今年六月將滿四周歲的「小比」,活潑約滿場飛奔,一會兒黏著舅舅何志昌,一會兒又和外公、外婆撒嬌,一會兒又依附在媽媽的懷裏。小比叫郭向城,也就是四年前那個不哭、不吵也不鬧的孩子。

  「他好喜歡講話,只要抓住一個人,就會一直問許多「為什麼」;很聰明,也很調皮。」他的母親何秀蓉說。

  小比對眾人的問題有問必答,「我恨乖啊!」「身體很健康啊!」大人們引著他一句,他也跟著念一句;大伙兒慫恿他唱首歌,他順應請求扯開嗓門兒……

  後來小比好像又想起什麼,「舅舅好久沒有陪我睡覺了:」「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就可以陪我,帶我去游泳。」

  小比有個一歲的妹妹,他說:「妹妹漂亮!我帥!」說完,還挺得意的笑著。

  面對兒子的新生,女兒的無恙,小孫子的健康、可愛,最是百感交集的應屬何志昌的父母親吧!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志昌這麼幸運,能在兄弟姊妹間找到配對相合的HLA。」在醫院裏,他們也看過不少因無可供移植的骨髓或移植失敗而撒手人寰的例子,「成立骨髓資料庫,這是件很好的事。」何父表示。


一家人交織血淚的奮鬥

   「不管花了多少心血或是流了多少眼淚,我們只是希望志昌能夠好起來。」但是,誰又能料到,志昌在家休養了兩年後,復學不到一年,在一次放學回家途中,卻 因車禍受傷傷及胸椎十二節,而成了脊髓損傷患者,目前需定期回院復健並做健康檢查。「眼看著他慢慢復原,部沒想到後來又發生車禍!他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孩 子,看他這樣,我們實在很捨不得,心裏很難過……」何父幽幽的說。

  「他應該感謝兩個姊姊——二姊捐贈骨髓給他,讓他撿回一條命;大姊又在他車禍後辭掉工作,全心全意照顧他,至於我們做父母的,無所謂啦!」


捐髓,為人間創造希望

  獲中華民國骨髓移植協會頒獎以資鼓勵的何秀蓉說:「在不傷及體質的情況下,其實孕婦也是可以成就助人的義舉,我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我相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或許是這樣,所以老天爺賜給她一個既聰明又可愛的孩子。

  身處的周遭,每天都有許多的故事上映又落幕,聽著他們有些靦覷、有些不知何以表達自身曾經歷的事時,郡教人突然從他們平實的言語中發現——原來,一切希望的創造,皆是因為「不忍人之心」

  因為不忍,我們毅然克服畏懼;因為不忍,我們昂然超越未知;因為不忍,我們覺得應該付出,不管是對自己的親人,或擴而廣之,對身旁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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