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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歡 圓一個緣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53 期)
◎李委煌

剛考上中央警察大學的韓進忠,這天從新竹專程來到花蓮;背包裏藏著大
學錄取通知書,他準備等下要展現給「救命恩人」看。

韓進忠曾罹患血癌,幸運地熬過換髓過程的艱辛;今年準備應考期間,他
的思緒紛飛,因為知道將要和那位捐髓給他的「救命恩人」見面,這個日
子他等了快兩年!他自我期許:「我一定要考取,表達他給我重生機會的
感激。」

當他健康站在捐受髓者相見歡典禮的台上,看見捐髓給他的洪耀德出現時
,他衝上前去,泣不成聲、哭糊了臉,把整顆頭埋進洪耀德的胸膛裏。





從骨髓配對成功那天起,雙方就知道天涯海角有著「那麼一個人」──不
知他的性別、不知他的年齡、不知他如何聯絡,甚至不知他是生是死;直
到「相見歡」的那一刻……

慈濟捐受髓者相見歡活動,今年八月十四日在花蓮慈濟靜思堂舉行,九十
六位捐髓者、近二十位受髓者或家屬參與。正式見面前,心情只有忐忑─
─捐者擔心看不到病患,受者擔心捐者不克出席。

捐髓者站上台,除了想要知道對方是否健康,也為「捐髓無損己身」作見
證;受髓者在移植後感受到身心微妙的變化,好奇想見一見那個改變自己
人生的捐髓者模樣。

見到了洪耀德,韓進忠滿足了。「多活一天,就當多賺一天。」這天剛好
是他移植後第八百天,歷經生死掙扎,他變得豁達了,性情也較以往開朗
;因為移植成功後的每一天,對他的新生命來說都像是新的一天!

五十歲的黃郭月雲,兩年多前接受骨髓移植;今天包括母親、先生、姑姨
、兒女、外甥、朋友等「親友團」逾三十人,浩浩蕩蕩從台南包車來花蓮
,準備當面答謝捐髓的陌生人。

隨著主持人介紹,台下三十多雙眼睛緊緊盯著救命恩人──倪行健出現了
!他身高一八三公分、還是位學生,足足比黃郭月雲小了二十七歲。

「呷兩百歲啦!」黃郭月雲的老母親當倪行健如愛孫,當眾祝福他健康長
壽。

望著韓進忠、黃郭月雲等人健康上台,香香的家人不禁心酸。

香香在兩歲多時接受骨髓移植,但年幼的病軀擋不過病魔折騰,往生時才
三歲。今天,媽媽、爸爸專程來到花蓮,緊緊抱著捐髓者潘桂如,代替香
香跟她說一聲謝謝……

潘桂如和香香的媽媽緊抱,同樣的淚水,滋味卻特別苦。參與骨髓相見歡
,捐、受髓者雙方都需要勇氣。





兩位生命勇者相擁,緣於清水之愛,也是人間至美。

「換成是我,我願意捐髓給陌生人嗎?」「若我是病患,能有那樣的求生
意志嗎?」台下觀禮的志工、醫護人員、捐受髓者親友拭著淚,不少人內
心正進行一場自我對話。

「受髓者」可能和你我一樣,為人子女、為人父母、為人夫、為人妻,是
一個家庭的希望。十歲的李鈞冠,是父母的寶貝獨子;二十八歲的賴鴻儀
,即將從博士班畢業;十七歲的楊童雲,是數理資優生,手藝好、文筆佳
……

生病以來,楊童雲感受到社會許多溫暖:「我要把身體養好,再將這分愛
傳遞出去,回饋給這個社會。」這段少女告白,是重生後的真情流露;而
她領悟到的「讓愛傳出去」,也正是慈濟推動骨髓捐贈的初衷。

骨髓移植前後,變數實在太多,即使順利找到捐髓者,也不確定術後恢復
能否良好。韓進忠歷經重重考驗,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如今每從媒體看到
「自殺」新聞,他總是感觸良多,「我們想活下去都不一定有機會……」

他想告訴那些徘徊在自殺邊緣的人們:請想一想等待受髓的病患吧。





慈濟骨髓庫成立十一年,招募到超過二十六萬位志願捐髓者,截至今年八
月二十日,已在全球二十個地區國家,完成七百三十三例的移植。

這樣的成績,正反映出台灣人的高密度愛心。

五十二歲的吳家興兩年前獲知與受髓者配對成功時,已算是位「高齡捐髓
者」;一生未曾做過手術,年逾半百時第一次躺下竟是為了陌生人。父母
已年近八旬,為免老人家操心,吳家興決定讓此救人美事,成為「甜蜜的
祕密」。

天下有一種愛,特別清淨而無染,證嚴上人稱之為「清水之愛」:當捐髓
者別無所求,單純只為了救人,此心念何等偉大。」上人讚歎:「若非菩
薩,誰能做到?」

《無量義經》云:「頭目髓腦悉施人。」佛陀兩千五百年前的慈悲教誨,
穿越時空,正在二十一世紀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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髓緣‧相遇之歌
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 十年構築二十四萬個希望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43 期)
◎邱淑絹

萬分之一的偶然
你我體內的HLA 穿越時空
相遇
在電腦螢幕上

著藍天白雲的他們
鍥而不捨地找到你
也溫柔地膚慰著我
你 我 不再是電腦螢幕上的符號
是彼此牽繫的兩顆心

你在那裏 我在這裏
著白色醫袍的他們
晨昏不歇
手術衣包覆下 僅餘晶亮的目光
向平躺著的你 打出信心 敬意
鮮紅的骨髓
穿過細長的 生命之河
溫暖注入 我的膚 我的肉 我的骨
病 痛 一點一滴融化
流淌出我眼簾下 兩條透明美麗的河

陽光 緩緩照亮三百六十五個日子
你我再度 相遇
不在電腦螢幕 不在細長紅色的管子
在 靜思堂的講台上
在 藍色的他們 白色的他們 祝福聲中
我們 緊緊相擁
這分情 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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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希望的蘆葦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43 期)
◎陳柏州

尋,一線生機

幾近蒼白枯竭的生命,
在茫茫人海中尋覓,
期待有緣「在第六對相遇」……




「捐髓者不只救了我兒子,也救了我們一家。」
郭媽媽說出幾度哽咽在心頭的話:
「我雖然生了他,但是他整個生命是很多人給的;
我們要感謝的人實在太多了!」



「自從骨髓移植以後,感覺他身體變得較好,比較不怕冷。本來早上起來
會一直打噴嚏,現在都不會了;連血型也由A型變為O型。」郭媽媽心滿
意足地看著郭申台,兩人竟同時打趣地說:「但是個性差不多啦!」

發病時,郭申台不過二十八歲,他被診斷若沒有做骨髓移植,將可能活不
過三十歲。

「現在我終於活過三十歲了!這麼多人為我付出心血,尤其是捐骨髓給我
的人,讓我撿回一條命,而且重新活得像正常人一樣。」

對郭申台來說,能健健康康活著,是很不容易的事。



病來得又快又急

郭申台的病來得又快又急。二○○一年二、三月間,他臉色漸漸蒼白,一
直說頭昏。

「我想這孩子是不是工作太累?就叫他不要做了。但經濟不景氣、工作也
不好找,不能說要辭職就馬上辭。那天早上我們一起吃飯,他的臉上沒有
血色,耳朵看似快要變透明了,我提醒他晚上要早點睡。」郭媽媽用拇指
與食指微拉郭申台的耳垂,愛憐地說。

四月,郭申台因感冒到醫院求診,醫師幫他抽血檢查,發現他有嚴重貧血
現象;照了胃鏡,確定沒有胃出血,即察覺到嚴重性,建議他們趕快轉到
大醫院。一位熟識的護士跟郭媽媽說:「他的病很嚴重,血紅素不到正常
人的三分之一。」

到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複檢後,醫師表示,郭申台罹患的是「再生不良
性貧血」,由於造血幹細胞功能異常,造成紅血球、白血球、血小板不足
;根本的治療方式是骨髓移植。

郭申台剛開始每兩個星期要輸一次血,短短兩個月已惡化到每天都要輸血
。「一U代表一個人捐血的份量,最多的時候一天要輸九十六U。」

「牙齦流血,不能吃,連刷牙都不能,我想可能活不久了,覺得自己怎麼
那麼短命?可是身體沒什麼痛苦,倒不覺得害怕,只是一直發燒、一直流
眼淚。」郭申台緩緩回溯當時的感受。郭媽媽噙著淚不捨地說:「申台的
嘴巴、眼睛,連尿尿都出血。我知道他心裏很難過,便請他的同學來為他
加油打氣。他哽咽地向同學說,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

郭媽媽曾看過電視報導,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合適的配對者很難,剛開始
,她將最大的希望寄託在郭申台的弟弟身上,可是當聽到醫師告知配對不
合時,「我腳都軟了!」

絕望深淵中,郭媽媽緊抓任何一根希望的蘆葦。她聽說台大醫院正進行一
項實驗療法,毫不猶豫地帶著郭申台和他的病歷搭救護車到台北。「後來
主治醫師說這項實驗計畫暫停、不能做。我們連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請出所有神明保佑捐者

五月十二日,台大醫院將郭申台的血樣送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配對。當時
郭申台情況已相當不樂觀,下眼窩到處淤血。「我知道自己隨時都會往生
,只求不要太痛苦。」郭申台用「一場惡夢」來形容:「當時血小板很低
,幸好沒有腦出血。」

看到郭申台一天比一天痛苦,郭媽媽說她厚著臉皮,每天打電話到慈濟骨
髓幹細胞中心去問。「工作人員在電話中一直安慰我。我知道這麼做很不
好,但每天一睜開眼,就克制不了要知道最新狀況的衝動……」

「有時一天接到郭媽媽三通電話,那時我們有三個案例同時在進行,一聽
到電話響就很緊張!」工作人員表示,先前有幾位與郭申台配對成功者,
再次詢問意願時都打了退堂鼓,只能婉轉跟郭媽媽解釋仍在進行中;一方
面也請關懷小組志工去台大醫院關懷郭家。

七月間,一位配對成功者同意捐髓,卻必須等到八月二十日以後才能捐;
台大醫師評估郭申台的身體狀況,愈早移植愈有利。經骨髓幹細胞中心和
捐贈者商量,最後決定提前十天進行。

「原本我只一心想為兒子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因為我們母子相依為命,
他有事,我也活不下去。直到醫師告訴我要到花蓮慈濟醫院取髓時,我才
開始為捐髓者擔心──申台抽髓檢查一針才抽二十西西,我就害怕得不得
了,捐髓者抽一千西西得要挨多少針?我一想簡直嚇死了!」

郭媽媽幽幽地說:「我很害怕捐髓者萬一發生危險怎麼辦?我責怪自己怎
麼可以那麼自私!可是申台已經做了殲滅療法,虛弱得只能躺在無菌室裏
等待健康骨髓植入。我沒有後悔的餘地……在移植病房外,我把所有知道
的神都請出來,求祂們千萬得保佑正在花蓮抽髓的捐贈者平安……」

郭媽媽後來透過信箋,將感恩之情化成文字向捐髓者致謝:「雖然我不認
識您,但因為您的慷慨與勇氣,讓我徘徊生死之間的兒子有了一線生機…
…」



救一人等於救了全家

骨髓移植,一般約須十四天生長血球、四星期觀察,但郭申台卻立即看到
成效──一星期開始生長新血球,觀察到第十八天,醫師就將他轉到普通
病房,連他自己都被身體的恢復機能嚇到!因為一起移植的病友沒有人的
復原速度超過他。「死馬當活馬醫」被郭申台用來形容自己的幸運。

在普通病房只住了十一天,郭申台就出院了。醫師建議他們就近在台北租
房子半年,以方便回診;但台北的生活費高,家中經濟狀況不允許,且郭
媽媽擔心照顧人手問題,於是決定中秋節就回台中休養。

回家不久,長年為紅斑性狼瘡所苦的郭媽媽卻住進了台中榮總;慈濟台中
骨髓關懷小組志工洪麗淑、林雪珠特別到郭家關懷。

「別人的小孩是補品補好好的,他卻沒有……」郭媽媽向志工們吐露心中
對郭申台的虧欠。志工安慰道:「申台算是很幸運了!因為從發病到移植
時間很短,移植後的恢復又比別人快,真的很幸運!」

「……他出院,我去住院;我出院,他爸爸又生病。」郭媽媽說,先生長
骨刺,又患有帕金森氏症,要去醫院看病時,還是申台戴著口罩陪爸爸去
;後來爸爸中風,也是申台在醫院照顧,為爸爸翻身、擦背、按摩和灌食
等。「申台才剛做完移植手術,抵抗力弱且需要休養,我實在很捨不得。


「捐髓者不只救了我兒子,也救了我們一家。」郭媽媽說出幾度哽咽在心
頭的話語:「我一直覺得,雖然我生了他,但是他整個生命是慈濟人給他
的。沒有捐髓者、沒有慈濟,我們今天的路真的走不下去。」



滿懷感恩重新展開生活

關懷小組志工洪麗淑和林雪珠誠懇地要陪郭申台走半年,但郭媽媽覺得已
經用掉社會太多資源而婉謝。「我心裏也掙扎過,我們家境不好,到底要
不要接受慈濟的幫忙?但轉念一想,只要平安不再住院,省一點,日子還
是可以過下去。」

郭媽媽說,醫院裏比她們苦的人還很多,她時常想起一位病友的媽媽笑瞇
瞇地相互鼓勵:「路不管多難走,天公都會留一條小路給你走。」

去年初父親中風往生後,黝黑靦腆的郭申台開著計程車穿梭在台中市區營
生。看著健康的郭申台,洪麗淑鼓勵他:「我們接觸過很多捐髓者,他們
不求回報,只要看到受髓者健康起來,他們就很高興了。」

「從發病到完成骨髓移植出院前後四個月,有一、兩千人份的血小板與血
紅素輸給申台。」郭媽媽除了感恩慈濟,也感謝台大熱心補助他們醫藥費
,而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至今也持續關心他們母子,讓他們深覺:這社
會處處都有溫情。

「我知道慈濟辦骨髓捐贈很不容易,我親身經歷,知道抽骨髓是什麼情況
;以後如果有人需要我的骨髓,我一定會捐!」郭申台說。



走過病苦的體會‧郭申台

住院治療期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看醫院外的天空;
能健健康康活著,是很不容易的事。
感恩許許多多人付出心血,尤其是捐骨髓給我的人,
才讓我有機會撿回一條命,重新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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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親人還親的緣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43 期)
◎郭成兵

「我是養父母帶大的,他們的善意善行,
早已是我生命中的親緣;
台灣妹妹捐的骨髓流進了我的身體,也融合成我的親血緣了。
我的生命是大家給的,它凝聚著無數人的心血。」
從生命經歷裏,
章黛深深體會到比親緣還親的奇妙因緣。




章黛,一位典型的江南女子,眉如黛山,眼似清潭。採訪她的時候,她剛
和先生去臨安雙溪旅遊歸來,臉上還留著五月陽光輕吻的痕跡;說起泛舟
的驚險刺激,快樂溢於言表。

她現在是十足的運動迷:每週做三次瑜珈,每次一個多小時;週休二日必
去戶外活動,或打羽毛球,或玩乒乓球,或爬山。

這樣的她,一點兒都看不出三年前被確診為急性粒細胞白血病患者。二○
○一年四月十一日,章黛在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接受台灣慈濟骨
髓幹細胞中心送來的骨髓移植,經過一番生死掙扎,終於得以康復。



烏雲一點一點遮住陽光


二○○○年二月,杭州的天氣有些陰冷,風雨陣陣襲人。

那時章黛二十七歲,心裏正充滿陽光。她在浙江省送變電公司物資設備處
負責材料統計工作,每天看到成千種材料被管理得井井有條就很開心;幹
活總喜歡一鼓作氣,常常做到精力透支為止,職位也快可以晉升了。和先
生已領了結婚登記證,東跑西跑地看房子;等房子買到手,就可以穿上婚
紗作新嫁娘了。

春節時,她開始感冒;不同往常的是,這回拖了一個多月未癒。起初,她
自己在家找點藥吃,後來才去公司醫務所開了點藥;慢慢地,病似乎好了
一點。

五月一日,放七天長假,章黛和先生開心地去江蘇玩。不料旅途中咳嗽不
止,洗澡時也發現身上出現不少小紅點。

五月五日,章黛到浙醫一院內科看病,醫師開了血液常規化驗單,要她去
驗血。章黛抽了血,和先生一起等化驗結果,但是等了好長時間,化驗單
一直沒送出來;眼見比她後來的人都取單子走了,她不免有些著急。

一會兒,檢驗師神色凝重地出來問:「誰是章黛?」向她要了病歷後,還
問了她一些問題。章黛感覺不妙,只見化驗單上寫著:「異常細胞百分之
四十六。」檢驗師關切地建議她改掛血液科。

她和先生食不知味地嚥下中飯,下午章黛到血液科就診並作了骨髓穿刺,
預定五天後取報告。

先生等不及,找了醫師朋友先詢問結果。五月八日,該是上班的時候了,
先生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妳身體不太好,今天就不要去上班吧!可
能今後要停止工作一段時間,妳要有心理準備啊!」

「我得了什麼病?」章黛問。

「嗯……」先生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可能要做化療吧……」

「是血癌嗎?」聰明的章黛一下子就猜到了。

先生看著章黛,點點頭。



愛,支持度過艱辛化療


五月十一日,章黛住進浙醫一院血液科病房,她的病歷上明確寫著「急性
粒細胞白血病」。

此時的她,除了知道血癌很可怕外,對這種病的具體知識和治療過程中的
艱險一無所知,以為自己這麼年輕,平時身體這麼好,做幾次化療就會好
的。

讓她擔憂的倒是她的養父母。兩歲時,她的親生父親去世,她被母親遺棄
,養父母抱養她,疼她愛她,到她十七歲考上大學後,才告知她實情。

知道章黛得病的消息,已經退休、仍在外做零工的養母,在很短的時間內
安排好家務,從衢州趕到杭州來照顧她;不久,父親也提前退休來到杭州
。章黛知道,父親其實是很在乎工作的,但為了她,卻犧牲了工作的快樂


得病後,章黛的同事也都來鼓勵她,每次都精心準備了好多故事、笑話讓
她開心,並且分擔她全部的工作,盼望她痊癒後仍能回到崗位。此外,單
位還承擔她大部分的醫療費,使她的治療有堅強的後盾。

「為著我的家人、同事,我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療,快快好起來啊!」章黛
這樣想。

但是,開始化療後,她才深深體會到化療的痛苦。不到一個月,她就開始
掉頭髮;原本一頭長長的烏黑秀髮,拿著梳子一梳,就掉下一大把。隨著
化療的深入,她開始不停地嘔吐、腹瀉,心臟出現早搏,血壓也不穩定;
甚至有一段時間,肝臟檢查也出現了陰影。章黛對化療的信心在動搖,內
心的痛苦與日俱增。

「幸虧我碰到一個非常好的醫療團隊!」章黛說,「在我身心最困難的時
候,是醫師及護士的關愛鼓舞著我,他們待我如家人,這裏就像是自己的
家一般。」

金愛雲護士長特別善於察言觀色,只要發現章黛心情有點兒不對,馬上就
會過來開解;護士們更是像小姊妹般,只要有空就會過來聊天;醫師則不
厭其煩,耐心地告訴她疾病和治療的知識;查房時,林茂芳教授細心地發
現章黛的牙齒不好,擔心化療後免疫力低下會增加感染機會,於是及時調
整用藥……

這些體貼及關懷,讓章黛暫時忘記了疾病,也增強了戰勝疾病的信心。



跨海而來的救命骨髓


在化療的同時,骨髓配對的工作也開始了。章黛在大陸的中華骨髓庫配髓
未成功,養父母透過種種途徑在章黛的親屬中尋找相符的骨髓,也找不到


直到十月的某一天,浙醫一院骨髓移植中心護士長打電話來說:「妳在台
灣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配型成功,而且幸運地配到了兩個。」這一瞬間,
章黛渾身顫抖不已,激動萬分。

二○○一年四月二日,章黛要進無菌層流室了。她握著母親的手,久久捨
不得放:「媽,您一定要堅強,我也會堅強的!我不會辜負您們的愛。」

母親說:「妳不要擔心我們,妳是我們的乖女兒,要好好加油!」章黛向
母親做了個勝利手勢,揮揮手,勇敢進了無菌室。

六天的殲滅性化療,雖然引起嚴重嘔吐、腹瀉,但是章黛忍受住了。

四月十一日晚上八點多,台灣捐髓者的骨髓在兩位慈濟志工的護送下送抵
浙醫一院骨髓移植中心,立即植入章黛體內。

骨髓移植三、四天後,章黛開始發高燒;接著,食道出現多處潰瘍,吃飯
、吃藥、嚥口水,就像利刃割喉,而不停分泌的口水,每天都要吐出三、
四大茶缸。

為她施行骨髓移植手術的黃河主任及時為她打氣:「不要沮喪啊!發熱是
正常的,過兩三天就會好的。」這話讓章黛的心頭一下子輕鬆不少;經過
兩三天的期盼,燒果然退了。

黃河主任又對她說:「食道潰瘍也不要怕啊!過個三五天就會好的。」但
這次彷彿不靈,她很著急;黃河主任又對她解釋:「要有耐心啊!病都有
高峰期,過後就會慢慢好起來的。」十幾天後,她的食道潰瘍果然好起來
了。



非親緣的奇妙際遇


三十天後,章黛順利移出無菌室;兩個月後,她出院回家休養,仍然得到
浙醫一院骨髓移植中心醫師、護士無微不至的關心。

休養期間,章黛完全遵從醫師的指示,十分注意飲食和休息,少量地做些
家務;常到公園散步,保持心情愉快,並服用中藥調理身體。

接受移植八個半月後,章黛回到離開一年多的工作崗位;起初從事輕量工
作,再漸漸增加到與正常人相近的工作量。當單位交給她到湖州、嘉興出
差的任務時,她十分高興:自己終於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不需要同事特別
照顧了。

二○○二年六月,她開始參加羽毛球、乒乓球或爬山等體育活動;二○○
二年十一月,她開始練瑜珈,堅持至今。

從生命經歷裏,章黛深深體會到非親緣的奇妙關係:「我的父母是非親緣
,但他們的善意善行,早已是我生命中的親緣;台灣妹妹捐的骨髓流進了
我的身體,也融合成我的親血緣。我的生命是大家給的,它凝聚著無數人
的心血。」

除了感謝父母、醫療團隊、公司同事,她也感謝台灣慈濟的大愛;她好想
對捐髓給她的台灣妹妹親口說聲謝謝,但台灣妹妹託人帶信來說:「不要
謝我。施,比受更有福啊!」

章黛對這句話非常感動。她對杭州慈濟志工鄭雪琴說:「如果有做志工的
機會,我一定要盡自己的力量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章黛喜歡這句歌詞,她帶著感恩的心情,
在生命的風暴過後,迎來了彩虹。



走過病苦的體會‧章黛

保持平常心,沒有任何事是理所當然。
你得到一點兒,就有一點兒快樂;得到很多,就有很多快樂;
萬一得不到,也不要抱怨、沮喪,平靜地接受它,盡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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慟,但是沒有遺憾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443 期)
◎曹麗雲

含著眼淚、帶著微笑,
勇敢攀爬出痛苦深淵的蔡媽媽說:
「如果惠慈沒有配對到骨髓,會成為我們永遠的遺憾;
雖然她還是走了,但至少大家都為她努力過了。」




一滴滴紅色的救命之髓,正經由針頭注入蔡惠慈的血管;一顆顆淚珠,從
她的眼角不斷溢出。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的一天上午,蔡媽媽站在台北榮總腫瘤科無菌室外,透
過玻璃窗,看著正在接受骨髓移植的女兒蔡惠慈。

她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默默陪著女兒淚流滿面;她感恩救命恩人捐髓,
滿心期盼女兒能從此脫離病苦,獲得重生。



貼心的孩子,要命的病


一九九七年畢業於元培醫技醫管科的蔡惠慈,在台北和信醫院工作;二十
二歲的花樣年華,正懷抱著理想準備展翅飛翔。不意,次年三月,她到牙
醫診所洗牙後,發現牙齦出血、發炎了好幾天;她再度去看牙醫,醫師建
議她抽血檢查。

三天後,和信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紅、白血球及血小板均過低。醫師
立即安排骨髓穿刺檢查,證實惠慈罹患了「再生不良性貧血」。

「惠慈一直長得胖胖的,沒生過大病。」蔡媽媽流著淚道:「我當時不知
事態嚴重,還笑惠慈說:『這個時代竟還有人營養不良!』」

儘管蔡媽媽每天買櫻桃、蘋果……等含高鐵質的食物給惠慈吃,但每週四
到和信門診檢查,血球指數依然沒有上升。「那時我才開始感到害怕,我
們對這種病一無所知,買書來看後,才知道這是要命的病。」蔡媽媽說。

主治醫師也告訴他們:「如果三個月後血球沒有上升,就要考慮做骨髓移
植。」

一九九八年六月,惠慈轉診到榮總,醫師要她立刻住院、輸血。一週後出
院,每週回診追蹤,但情況一直未見改善。

「七月七日惠慈再度住進榮總,一直到了第二年的二月一日,再也沒出過
院……」回憶走到這裏,蔡媽媽泣不成聲。

「住在榮總將近七個月的日子,儘管我們心痛得猶如刀割,但一家人相聚
時,卻沒有一絲一縷的陰霾。其實惠慈因為感染,整個口腔都破皮……但
她一向貼心,一切的苦都沒說出來;她的態度引導我們全家人都表現得很
開朗。」蔡媽媽邊拭淚邊說:「後來聽比惠慈慢一天做骨髓移植的病友顧
姍姍說,惠慈背著我們時總是在哭。」

蔡媽媽每天記錄著惠慈的血球指數,但血球指數一直沒有上升;家人都想
捐髓給惠慈,但檢驗後都沒有配對上。蔡媽媽說:「惠慈人緣很好,好多
親戚都願意捐髓給她,但配對希望不高,我們因此轉向慈濟尋求配對。」

惠慈在等待配對的時候,情況竟意外地變得非常好,不用輸血,血球數也
一直上升,幾乎接近正常值。蔡媽媽說:「我當時還很天真地去問醫師:
『惠慈是不是不用做骨髓移植?』」



失去心頭肉,把記憶緊緊鎖住


大約兩個月後,也就是一九九八年九月,惠慈接到配對成功的好消息。

「當時我們全家人都好高興,但惠慈卻表現得很低調,好像怕一說出來,
『幸運』就會溜走般。」蔡媽媽說:「我當時還夢想著,等惠慈健康出院
,將來和捐髓者相見時,我一定要為她們『兩姊妹』慶祝慶祝!」

然而,這個「夢想」已成為永遠不能圓的夢。

骨髓移植初期會有排斥反應,那段時間是受髓者最痛苦的階段,有時口腔
會全部潰爛……「惠慈移植後,狀況一直不好。」蔡媽媽滿臉憂愁地說:
「送進去的食物幾乎原封不動地送出來,每天早中晚我都偷偷地躲在旁邊
,看她捧著臉盆,想吐又吐不出來……我恨不得能代替她受一切苦!」

惠慈受盡了病苦折磨,在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日出了無菌室,只和媽媽相
聚十天,便在滿身插著管子的情況下離家人而去……

「惠慈往生後,我的心被磨得比紙還薄,一碰就破。只要輕輕一句話或任
何一個回憶,都會讓我淚流不已。」蔡媽媽說:「但是看到兒子,想到日
子還要過,便將回憶鎖起來,不敢再碰觸。」



藍色的膚慰,爬出痛苦深淵


惠慈往生後第二年的三月,「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關懷小組志工宋秀端
、謝霜玉等人,到蔡媽媽開的洗衣店探望,邀請她參加五月的骨髓相見歡


「我一看到穿著慈濟服的志工,萬般情緒都湧上來,也不知抱著那一位志
工就放聲大哭,好像要將那一年多來隱忍的痛,如洩洪般宣泄出來。」蔡
媽媽感恩地說:「慈濟幫女兒配對成功,又這樣無所求地關懷我們,讓我
們既感動又慚愧。」

宋秀端、謝霜玉的一番開導和安慰,讓蔡媽媽傷慟的心得到膚慰,她勇敢
地接受了邀請。

「我很期盼能早日見到捐髓給惠慈的救命恩人。」蔡媽媽帶著濃濃的鼻音
說:「如果惠慈沒有配對到骨髓,會成為我們永遠的遺憾;雖然她還是走
了,但至少大家都為她努力過了。」

五月的第二個星期天,是母親節也是捐髓、受髓者經過法定規定,一年後
的相見歡日子,蔡媽媽在宋秀端的陪同下,搭火車來到花蓮。

「我到精舍拜見上人,上人很慈祥地對我說:『不要難過,女兒走了,妳
要祝福她,大家一起來祝福她!』」蔡媽媽說:「當時我很不解上人的話
,想說女兒已經往生了,為何還要『祝福她』?這幾年跟著秀端走進慈濟
,已能體會上人的開示。」

「在充滿感恩的相見歡中,我深深體會到上人創造慈濟,救拔苦難眾生的
大慈大悲,也知道還有這麼多慈濟人無怨無悔、無所求地在付出大愛,而
我卻沉溺在思念女兒的小愛裏,實在很慚愧。當我的心念這麼一轉,就走
出了痛苦的深淵。」



狂風暴雨後,澄藍寧靜的晴空


時間像個大口袋,裝著許多愛和痛苦的回憶。

當蔡媽媽以痛過的心,來膚慰那一顆顆痛失子女、正在受傷淌血的心時,
曾經的痛苦竟化作綿綿不絕的關懷,和無盡的慈悲大愛。

今年六月病友顧姍姍往生了,蔡媽媽便「捨我其誰」地去陪伴顧媽媽;從
為姍姍助念,到每天電話關懷。蔡媽媽手握著五年前為惠慈記錄的血球指
數記錄表,含著眼淚、帶著微笑,感恩地說,她一次又一次地聽著顧媽媽
說姍姍,也一次又一次地陪她一起談姍姍,「當我放下自己的傷痛,去關
懷別人時,不自覺地度過了傷痛的汪洋大海。」

「站在『岸上』,我深深體悟到,原來女兒是來報恩的。她一向貼心,過
去很多事情都能為我代勞、替我處理,我們雖為母女,感情卻如師如友,
當我的情緒遇到瓶頸時,她總能替我分析、解套。她的往生雖然令我非常
不捨,但她卻度了我和我的母親走進慈濟;我很感恩惠慈。」

如今,蔡媽媽已是慈濟見習委員,並在自家開的洗衣店裏放置慈濟文宣及
大愛模型撲滿,隨分隨緣,把握機會介紹慈濟,做得滿心歡喜,而且先生
和兒子也很護持她做慈濟。

蔡媽媽的母親,七十一歲的郭林瓊瑛,也因惠慈的因緣認識慈濟,固定到
慈濟台北分會擔任福田志工。蔡媽媽說:「媽媽每星期六到台北分會打掃
廁所已經好幾年了,而且愈掃愈健康!」

狂風暴雨後的晴空,顯得分外寧靜,恰似現在的蔡媽媽和郭林瓊瑛老菩薩
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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