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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予生機
骨髓捐贈相見歡
《慈濟33周年慶.系列活動》
  (本文出自慈濟月刊 390 期)

◎撰文/李委煌

音樂輕奏,年來的期盼終揭開面紗,捐受髓雙方相擁而泣;
是初見後的歡喜催化,是觸景傷情的哀悽、悸動,更多的卻是悲欣交集……


五月的第二個星期日是母親節,今年的這一天──五月九日,也剛好是慈濟「骨髓捐贈相見歡」活動的日子。

為了這天,一位已往生受髓者的父母特地從台北開車趕來花蓮,可是等了四年,捐髓者今年還是沒有出現……

丁先生本打算請太太與女兒代表出席向捐髓者致意,但擔心太太控制不住情緒,索性跟著上飛機一起到花蓮,結果上台致詞時卻比太太更激動……
當看到捐髓者李秀玲竟如此瘦削,他們更加心疼了。李秀玲捐髓時體重不到四十公斤,連捐血的資格都沒有。

「雖和孩子只有十六年的緣分,但他卻以自己的生命教育了我。」學佛二十多年的丁先生表示,他從哀慟中想通了何謂「慈悲喜捨」:「能對一個完全不相識的人布施骨髓,這不就是人間菩薩嗎?」

「生命只有一次,我卻幸運地擁有三次!」受髓者游國芳攜家帶眷由大陸深圳趕來,只為了向捐髓者白文錦當面道謝:救了一個人,也等於救了他一家人!

七年前曾伴隨父親走過抗癌的歷程,江月滿深切了解病人的需要與親屬的傷痛。她說,「只要捐髓者有需要,我隨時可以再捐!」

江月滿從捐髓者行列中緩緩走出,懷裏抱著一隻小熊玩偶,是準備要送給那位體內已流著她血液的王堂駿小弟弟。王小弟弟的父親正在國外出差,所以委託慈濟人轉交一封信給她──

江小姐您好:

我是堂駿的父親,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您願意捐贈骨髓給堂駿,我夫妻倆藉此信向您致上最高敬意,也十二萬分感謝您,讓我兒有重生的機會。

我兒於民國八十六年五月八日接受您的骨髓時,醫師已向我表明這種移植是和生命作賭注。如果順利的話,還有許多後續的問題,如排斥、血球的穩定性、定期追蹤檢查等。目前小孩每月仍要回台大醫院追蹤檢查,身體狀況還算平穩,他活動力很強也很調皮,請江小姐勿牽掛。

我兒骨髓移植已兩年了,這兩年當中也曾發生過種種狀況,醫院進進出出,終究是平安度過難關。身為家長的,總是希望孩子身體能夠早日康復,像正常小孩一樣去上學、遊玩。

今年的檢查,醫師告訴我們堂駿的白血球功能比一般小孩差,所以盡量不要外出以避免不必要的感染,所以堂駿像是溫室裏的花朵,我們得時時刻刻保護、照顧他。

五月五日公司將派我到大陸出差,五月十二日才回來,恰巧遇上五月九日相見歡的日子,所以無法當面感謝您,實在對您感到抱歉,只好以這封感謝信來表達我的心意。



心想事成 事事如意

答謝人 王堂駿之父 敬上
一九九九年五月四日


現場簡短播映了王小弟弟的居家畫面。見著可愛的他,江月滿忍不住落淚表示:「我相信只要是健康的人,都可以捐髓救人!」

今年三十二歲的江月滿說,她剛滿十八歲時,最興奮的事就是可以捐血,當時她還是個高中生。「那時捐血就像現在捐髓般,不是很普遍。」十多年前的保守環境,江月滿「捨」血的觀念反顯得前衛。

民國八十二年八月二十八日,江月滿從媒體得知國內將舉辦首次的大型捐髓驗血活動,隔日一早,她騎機車從桃園縣新屋鄉一路駛往台大醫院,挽袖響應志願捐髓活動。

三年多後,一通來自慈濟的配對成功電話,再度喚起她當年的一片善心。
「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告訴我的家人!」

江月滿不知捐髓前還有諸如抽血複驗、體檢、備血等繁複的過程,她似乎得隨時待命、等候通知;這些瑣事還好都可編理由請假,但最後三天的住院抽髓,她只好和同在工廠裏工作的姊姊坦言,並希望能為她保密,別讓母親擔心。

「說也奇怪,在確定捐髓之後,騎車時,竟開始留意起自己了;即使天熱,我也穿著外套,深怕萬一著了涼,就無法順利捐髓了!」一股微妙的生命連結湧上了江月滿的心頭。

民國八十六年五月七日,江月滿住進台大醫院,並首度與慈濟骨髓捐贈關懷小組的志工會面,她坦言當時很怕他們介紹慈濟、向她募款。

隔日進行抽髓手術。或許是受髓者才七個月大,讓她只捐出約三百西西的骨髓液;也或許是她經常性的捐血,新陳代謝功能良好。兩個小時後江月滿醒來,絲毫不覺痠疼。

住院期間,來自慈濟志工的關懷不斷──花、水果、補品……「就當在醫院裏度了三天兩夜的假期」。為此,江月滿對慈濟有了不同的看法,甚至主動想多了解慈濟。

捐髓後一個月,她決定加入慈濟會員,每月固定捐款,並且安排了一趟花蓮慈濟之行。「爸,我們來到花蓮了!」江月滿從懷裏掏出七年前因胰臟癌過世父親的照片,輕輕地在心頭喚著……

江月滿的父親生前就一直想去花蓮走走,這個想法隨著父親往生後懸在她心頭多年,藉此意料外的一分「髓緣」,江月滿不但認識了慈濟,也圓滿了一樁心願。

「雖不能說我三十歲後的人生是慈濟給的,但若非這次捐髓的因緣,我不可能認識慈濟,並在生命中產生重大影響…」江月滿說。

七年前曾伴隨父親走過抗癌的歷程,江月滿深切了解病人的需要與親屬的傷痛,當知曉王小弟弟目前免疫系統仍弱時,她毫不猶豫地說:「只要他還有需要,我隨時都可以再捐髓給他!」她說,捐髓若可以救人,豈能拒絕呢?

雖說骨髓移植已經完成,
但對王家來說,卻仍有一段漫長路要走……
光是一隻誤闖的蚊子,就足以驚動全家人!


民國八十六年五月八日,江月滿的骨髓被抽取出後,立即植入當時只有七個月大的小嬰孩王堂駿體內。在醫護人員與雙親細心的看護下,王小弟弟在五月二十七日離開了無菌室,七月十五日出院返家。

從事車床業務工作的王爸爸儘管年輕卻很細心,王堂駿出院後的病情狀況,他都一一詳載在記事本裏。「出院一個月後,王堂駿因高血壓引起腦病變再度入院,目前每個月都得返回台大醫院檢驗血球……」本子上洋洋灑灑的登載,似乎也記錄著王家一路走來的艱辛。

「在他出院後一年期間,我們全家人整天都戴著口罩,惟恐他抵抗力弱而受到病菌感染。」雖說骨髓移植已經完成,但對王家來說,卻仍有一段漫長路要走……光是一隻誤闖的蚊子,就足以驚動全家人!

決定讓王堂駿接受非親屬骨髓移植,並非不了解它的風險性,王爸爸說,王堂駿的出世,是緣於他哥哥因同一疾病往生……為了醫治大兒子的病,夫婦倆暫時放下工作,由台南遠赴台北租屋。當時一週約十萬元的醫療費,令他們兩袖清風。

哥哥五歲往生後,夫婦倆決定再生個孩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堂駿出生後,醫師從他皮膚異常白皙的徵兆,詳細檢查確定了他亦罹患了先天性免疫不全的疾病。出生的喜悅為醫師殘酷的宣判所擊潰,夫婦倆當場淚灑。

於是,當醫師提到「骨髓移植」時,夫婦倆慎重地考慮,並四處拜訪醫師、蒐集資料;然而全家三人包括姊姊在內,經檢驗並無一人的HLA(人類白血球抗原)與王堂駿相符。

他們於是透過醫院向慈濟骨髓資料庫提出申請。相當幸運地,申請當天就找到髓型相合者,而捐髓者的全力配合,更使過程愈加順利。「王堂駿目前的血型,已從原本的A型轉變成同捐髓者的O型了……」

看著眉毛由淡轉濃,並不時活碰亂跳的王堂駿,王爸爸說,歷經兩個兒子先後生病,他的人生觀也有了很大的改變。「能平安、健康就是福氣!」對常出差在外的王爸爸來說,當他打電話回家,能聽到王堂駿喊聲「爸爸」,他便放心、滿足了。


一場「見證大愛」的盛會

◎撰文/李委煌

三重區慈濟委員王靜慧,剛從花蓮趕回台北,制服尚未褪去,又馬不停蹄地與慈濟骨髓捐贈關懷小組總幹事陳乃裕會面,驅車前往捐髓者林先生家中,希望能說服他參加今年的骨髓捐贈相見歡活動。

質樸的林先生個性較內向,除了不習慣在公開場合露臉外,他總覺得為善不欲人知,「不必出席了啦!」

陳乃裕說,這位林先生只要一年不願出席,那位受髓者(已往生)的家屬便年年來電表示:「任何時候他要去,一定要通知我們呀!今年見不到,我們可以再等明年……我們想當面感謝他,無論他是否救活了我的孩子。」

像 這樣每年「相見歡」活動的邀約,從民國八十四年開始,今年已是第五度舉辦,慈濟志工一直有分難以言詮的使命感──為了捐、受髓者或家屬的一分心願,為了啟 發更多人捐髓救人的愛心。即使受髓者已往生,也希望家屬明白「他是帶著滿滿的愛離去的,因為大家都已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直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讓家人知道。」「住院抽髓的那三天,我告訴媽媽要和朋友出去玩。」「待病人進入無菌室時我才告訴家人,讓家人了解此時除了我,無人可救他了!」……部分捐髓者因家人對捐髓不了解,怕他們擔心,往往未敢告知家人。為了這分「不敢告知家人」的糾結,也
讓慈濟關懷小組的志工在聯繫上備極辛勞。

今年的「骨髓捐贈相見歡」活動,共邀請到十九對捐受髓者及眷屬參加。舉辦相見歡活動的意義,除了讓受髓者或其家屬一了感恩的心願,也讓捐髓者更加肯定「髓緣救人,無損己身」;更重要的是,帶動更多人一起響應捐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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